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明清易朝之际,清兵南下,在岭南受到激烈的反抗阻击。粤中一带,抗清义军有数十路之多,以陈邦彦、张家玉、陈子壮三军兵力为强,坚持抗清武装斗争先后达10月之久。陈邦彦、张家玉、陈子壮三人皆以民族大义为重,从容赴难,被后人誉为“岭南三忠”。
陈邦彦,明万历三十一年(1肋3年)出生于顺德龙山乡小圃福地里(今顺德龙江镇华西乡莲塘村),小时举家迁至县城大良镇北郊锦岩冈下。父子相继设馆讲学。陈邦彦之文章道德为时人所推崇,学生累计多达数千,著名学者屈大均、薛始亨、罗大宾等都出自他门下。那时,礼部右侍郎陈子壮因抨击时弊被罢官,隐居广州白云山麓,辟云涛书院授业,他读到陈邦彦的文章,拍案叫绝,把陈邦彦请来讲授课业,陈邦彦也很敬重陈子壮的为人品行,对他执弟子礼。
清兵人关后,朱聿键在福建即位为南明隆武帝,陈邦彦由户部侍郎苏观生所荐,授.职方主事,协同苏观生进兵江西。隆武帝覆亡,苏观生拥残部入广东,陈邦彦劝苏观生别忙于拥立君王,先固守潮州、惠州一线,稳住两广。苏观生坚持要撤回广州,清兵得以破漳泉、陷潮惠,直逼广州。其后,明宗室在广州即位的绍武帝与在肇庆即位的水历帝摆开内讧战场,陈邦彦调解无效,逃入高明县山中隐居。
顺治三年(1646年)十二月,广州被清军攻陷,绍武君臣死难,永历帝逃亡至广西,陈邦彦为牵制向西追击的清兵,在高明起兵。除了联络各方义军,又亲自到甘竹滩,说服落草的明军溃卒余龙所部两万人,进逼广州。驻广州的清两广总督佟养甲飞骑走桂林,追回正在围攻万历政权的明降将李成栋部队,桂林得以解围。李成栋回师广东,扬言攻甘竹滩,余龙为保老巢,立即退兵,陈邦彦只好也撤围退兵。陈邦彦在顺德,相约陈子壮在南海、张家玉在东莞,还有各路义军,汇成抗清声势。但清兵大军也已源源入粤,反复激战,暂成僵持局面。
清军得知广州之围是陈邦彦出的主意,到他家捕去一妾二子,致书胁迫他投降。陈邦彦在劝降书上批上“妾辱之,子杀之,身为忠臣,义不顾妻子也!”他的妻子终被清军所害。
这年七月,陈邦彦密约陈子壮水陆并进复攻广州。他说服广州卫指挥杨可观、杨景烨为内应,说服“花山盗”3000人向清诈降,安置守东门。可惜因为泄密,二杨及3000“花山盗”被佟养甲杀尽。义军攻打广州八日不下。陈邦彦与张家玉分析在新安与张家玉作战的李成栋必回兵救援,商议设伏截击李成栋。果然李成栋回兵经鱼珠·,遭陈邦彦以大船突袭,发起火攻,焚其斗舰数十,斩首千余。陈邦彦乘胜追击,陈子壮在黄昏中见帆樯蔽空而来,以为是清军,反而乱了阵脚,李成栋顺风进击,反败为胜。陈邦彦率部碾转退人清远。李成栋认定陈邦彦为劲敌,尽发精锐以攻清远。城陷,陈邦彦在巷战中受伤数处,投水自尽不死,被清兵所执,槛车押至广州。佟养甲想劝降陈邦彦,派医生为他治创伤,送上佳肴。陈邦彦笑而却之,写下《狱中步文丞相韵》,谓“泉路若逢文相国,不知双眼可谁青?”他在狱中绝食5日,临刑写下《中五日不食临命歌》
天造兮多艰,臣也江之浒。
书生漫谈兵,时哉不我与。
吾后兮何之?吾躬兮何苦。
压山多忠魂,先后照千古。
歌毕朝永历帝所在方向稽首,被凌迟处死于广州四牌楼下,时年44岁。6天后,张家玉牺牲。又1月,陈子壮就义。
张家玉是广东东莞万江租头村人。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出生。28岁中进士,曾被南明隆武朝授翰林院侍讲兼兵科给事中,监御右营军。隆武帝败亡,张家玉将队伍拉回东莞道滔,不受佟养甲招降。李成栋攻陷道沼,张家玉一家死难30余人,祖母、母亲、.妹妹都投水自杀,妻彭氏被清兵所执,大骂不屈,被斩断肢体而死。张家玉退走新安(今深圳宝安)西乡,与陈邦彦、陈子壮犄角呼应。但不久,陈子壮为李成栋所败,清兵大至,张家玉转战博罗,走龙门,下增城,为李成栋重兵围困,激战10日,力竭而败。张家玉身中九箭,负伤坠马。他不愿等着以颈血来溅敌之手,跃入野塘自杀,怀中还抱着隆武帝赐的一枚“正大光明”银印,死时年仅32岁。百姓把他殉难之野塘称为张家塘。抗清诗人邝露记述张家玉死难后情况,更近传奇,说是张家玉的首级被悬在广州城门上,lo日颜色不变,秀眉如画,怒发欲指。佟养甲从城门走过,张家玉怒目以视,眼珠子好像要射出来。
陈子壮,广东南海县沙贝村(今广州白云区石井镇)人。生于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他自小聪明好学,23岁得中探花,天启元年(1621年),奉使祭南海神。陈子壮与任吏科给事的父亲不愿谀事宦官魏忠贤,同日被罢官归里,居广州盐仓街。几年后,魏忠贤伏诛,才得重新起用,迁礼部右侍郎。因指陈弊政,复被罢官归粤。他在广州北郊辟云淙别墅,又与“牡丹状元”黎遂球等人修复南国诗社旧地,重开南园诗社,被称为振兴岭南诗坛的“南国后劲”。陈子壮、陈子履兄弟在广州东郊筑有东皋别业,园林广阔,黎遂球等人又在这里结东皋诗社,说文学武,关注时事。陈邦彦在东皋别业谒见陈子壮,交谈之下,十分投机,两人结拜为兄弟。
归里十几年后,由于廷臣交荐,陈子壮为朝廷起用,还未赴任,就听说京师已为李自成攻陷,崇祯帝丧命。其后,在南京即位的南明弘光帝拜陈子壮为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弘光帝被清兵所执之后,陈子壮星弛回粤,集旅勤王,得南明隆武帝授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在广州捐资召摹,得众2000余人,日夜训练。由于在广东的南明二帝相争,陈子壮难解争端,只有将队伍拉至南海九江,树起义旗,待时而发。次年,陈邦彦、张家玉相约陈子壮起兵,,水陆会师进攻广州。围城失败,陈子壮撤至高明。清兵攻人高明时,陈子壮穿着冠服,端坐自如。被押至广州佟养甲营中后,陈子壮岸然北立,佟养甲叱他跪下,他厉声说:“我是朝廷大臣,头可断,膝不可屈!”佟养甲转而劝他说:“我念你有同年旧谊,才愿意保全你。天命有归,何苦违天作孽呢?”陈子壮答以“素受国恩,今日事已无成,惟一死以报而已!”佟养甲将一千战俘拉到东郊,先杀了6人,陈子壮毫无惧色,且笑且骂。佟养甲老羞成怒,下令将他处于锯刑,从头而下锯成两半。“遍召广州诸降臣,坐堂上观其受刑以惧之”。刽子手锯不下去,陈子壮大呼:“蠢奴,鎅人需用板也!”陈子壮壮烈就义,年51岁。其母朱太夫人也自缢身亡。其爱妾张氏被李成栋纳为内宠,据说在她劝晓之下,李成栋反清附明。近人将此事编为大型历史粤剧《血染越王台》,再显陈子壮一门忠烈的光辉事迹。陈子壮殉国之后,东皋别业名国荒废,后人常到此游览凭吊。现在的东皋大道即因名园得名。在陈子壮家乡白云区沙贝下元里“宋名贤陈大夫祠”内世德堂右侧,有祀奉陈子壮的忠烈祠。1986年以来,对祠堂进行了维修,并辟为陈子壮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