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我们是珠江的儿女,
我们是民族的战号,
六年来艰苦的奋斗,
动员了千百万抗敌的手。
……
一曲激昂而动人心弦的歌声,把我带回了68年前的1937年9月18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州组织了一支儿童抗日宣传队一一广州儿童剧团。参加剧团的都是来自陈圹、黄沙、逢源等区学校的九到十三、四岁的小学生。团员有130多人,团长谈星(又名何丞蔚)是中共地下党员,也只有18岁。
剧团成立后,即投入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如出墙报、街头演出、到广播电台播唱"全国总动员","保卫中华","救亡进行曲"等抗战歌曲,参加义卖献金,积极支援抗日前线。并到医院和难民营慰问伤兵和难民,为他们写家书讲故事,还到民众夜校宣传抗战到底的道理。这些孩子只有一个信念,"誓死不做亡国奴!,'"誓死抗战到底!"他们要用歌声去唤醒民众,用戏剧去揭露日寇凶残的暴行和激发同胞们爱国热情,积极投身抗日。
1938年10月,战火迫近广州,国民党军队伧惶逃跑,团员们都不愿跟随父母逃离到香港、澳门去,坚持留在广州参加抗日。直到10月21日广州沦陷,团员们才冒着敌机的袭击,带着满腔悲愤,高唱着"中国不会亡!"的悲壮歌声跟随着团长谈星,离开了温暖的家乡和亲爱的父母兄弟姐妹,奔向一个特殊的抗日战场,开始了他们的战斗生活。
剧团随战时工作队第五大队撤离广州后,沿西江经三水、四会、肇庆到达广西梧州,于11月底到了柳州的附近村庄宣传发动农民参加抗战。就在这时,国民党的"动委会"〈动员委员会)宣布停止给大队供给经费,大队即组织了一次筹款演出,上演"杨子江暴风雨",演出后战工第五大队立即宣布解散,儿童剧团面临解散的灾难。在团长的教育和鼓励下,团员们并没有被国民党这种倒行逆施所吓倒!从此,广州儿童剧团以群众专业抗日宣传团体的身份,在新的征途上,继续开展战斗。
1939年的4月中旬,儿童剧团被应邀到融县四十一兵工厂为工人作慰问演出, 兵工厂是从广州石井迁去的,绝大部份是广东人,日寇为了破坏我们的军工生产, 派了间谍到处散播谣言,煽动工人们停产回沦陷区,孩子们根据这种情况,特地为工人们编演了话剧《爸爸不要做汉奸》, 工人们看了既激动又振奋,情绪很快安定下来,生产热情更高涨了。
1939年6月,广西桂林抗日救亡运动正蓬勃发展,全国大批文化界知名进步人士聚集在桂林。为了不失时机加强艺术上的学习和提高,剧团决定进军桂林。他们扛着布幕、道具,背着行李,穿着草鞋,开始了艰苦的行程。他们有时冒着倾盆大雨,有时顶着当空烈日,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终于翻过了桂北苗族自治区有名的崇山峻岭"哭马岭"和"三大炮",徒步600多华里到达桂林。他们曾和"新安旅行团","厦门儿童剧团"一起参加党领导的"桂林儿童团体座谈会",并得到了当时在桂林的夏衍、田汉、茅盾、欧阳予倩、范长江、同钢呜、沈钓儒等同志支持和帮助。后来,国民党反动派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平江事件后,桂林的政治形势突变,广州儿童剧团被迫离开桂林,又转战回柳州。1940年春,党为了加强对剧团的领导,增派了郑黎亚同志(中共党员〕到团担任政治指导员,加强对孩子们的政治思想教育,孩子们都亲热称她为郑姐姐。这时日寇的铁啼踏进了广西省的"镇南关"(现称睦南关〉,孩子们不顾生命安危,奔赴桂南前线,先到达迁江,继而足迹遍及硝烟未散和血迹斑斑的宾阳、上林、武呜等地区。每天要走四、五十里山路,坚持一个个部队、一个个村庄巡回慰问演出,还挨家挨户日夜进行宣传军民团结一致抗日的道理。在前线巡回演出那段日子里,孩子们的表现得到了广大军民的支持和称赞,老乡们送给他们一面绣着"为民先锋"的锦旗,从前线回到柳州时,已是1940年的夏末。
1941年春,广西南宁胜利光复。儿童剧团即开赴南宁,及时为刚从日寇铁蹄下解脱出来的同胞送去振奋人心的戏剧和歌舞,演出了《中国的吼声》、《狮子打东洋》、《反攻》和抗日升平舞等,极大鼓舞了饱受欺凌的同胞,振奋起来建设新南宁。为了清除日伪时期奴化教育遗毒的影响,让南宁的小朋友都来接受爱国教育, 儿童剧团在劫后的废圩上,创办了南宁第一间新型学校一"南宁抗战建国实验小学"。团长谈星担任校长,团员们担任小先生,结合南宁劫后情况自己编印教材,免费招收学生,受到学生和家长的热烈欢迎和支持。可是"实验小学"只办了一年,便受到国民党南宁市党部和教育局的刁难和破坏,"小先生"和学生不时遭到围攻和欧打,最后,"实小"被莫须有的罪名勒令停办。
在这段日子里,剧团每到一个地方, 都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跟踪、监视和迫害,诬蔑儿童剧团是"奸匪"〖即共产党〗的外围组织,漫骂这群孩子是"小红鬼","小流氓",生活上也被贫困和饥饿缠绕,处境极其艰辛。但是,孩子们在党的教导和培育下,没有被特务们的阴谋、恐怖所吓倒,抗日斗争的意志没有受到丝毫挫折,相反而锻炼得更坚强!孩子们在缺吃少穿的艰苦条件下,为他们心目中无比神圣的事业,拼搏了数年,在战火中成长为引以无比自豪的小战士了。
1943年11月26日晚,敌人包围了儿童剧团驻地,全体成员被捕后关押在曲江孝梯路的"基庐"——政治犯监狱。
在狱中,特务施以严刑拷打,残酷折磨,迫孩子们供认是捣乱国家的"小红鬼",是"奸匪"的外围组织(指共产党的外围组织〗。敌人用手枪威胁只有十一 、二岁的志坚、夏云、宁燕、汀召等团员,强迫他们说出谁是共产党?谁供给剧团经费? 这些小同志表现得十分坚强,毫不畏惧, 敌人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罪证"。团员们在团长谈星的领导下,同国民党特务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曾为争取改善狱中生活条件和抗议狱中非人待遇,举行了两次集体绝食。敌人害怕了,在压力下接受了要求,孩子们终于取得了斗争的胜利。敌人为了达到他们分化瓦解的目的, 把剧团的孩子分为三部份:年纪最小的押往所谓的"儿童教养院"关起来"管教"; 部分押到衡山集中营去"受训";余下年纪稍大的,都留在曲江"基庐"。孩子们在斗争中增长了不少学识,变得更机智、更勇敢、更坚强。特别是谈星,在斗争中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宁死不屈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和高尚品质。特务们每隔天两天便对他刑讯一次,"老虎櫈、吊飞机、灌水、插指桩……”什么刑都用上了。肉体的损害,谈星从不在精神上表现出来,他尽力克制, 每次刑讯后回牢房,都要从孩子们的牢房前走过,谈星总是把伤痕遮盖着,把血淋淋的双手插入裤袋里,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虽被特务插着两肋拖着,但谈星还是挺胸昂首走,脸上仍然带着轻蔑的微笑。孩刊门看到了,又恨又痛心,又放心了(即看见谈星还活着),而又受到了启迪和鼓舞。
孩子们被监禁了 1年多,受尽了种种折磨,过着非人的生活。直到1944年日寇入侵粤北和湘桂,国民党怆惶撤退时,他们才在狱中临时党支部的领导下,通过地下党的关系和其他难友一道,终于越狱成功,到了东江纵队北江支队打游击,又投人新的战斗。
在狱中和后来的战斗中,剧团有3位同志先后牺牲。指导员李锦荣在狱中被敌人折磨,摧残、光荣牺牲;只有12岁的团员夏云,被送往儿教院管教,被磨折至死; 团员吴海风在后来的一次战斗中,壮烈牺牲在战场上。团长谈星则因在狱中受尽折磨,身体受到严重摧残,于1946年冬病逝于香港。
当年广州儿童剧团的孩子们,还在人世间的,现都已逾古稀之年了。但他们昔日为了民族解放,为了宣传真理,艰苦奋斗,不怕流血牺牲的革命精神,仍然闪耀着。
儿童剧团的精神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