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周文雍,是大革命时期广州地区青年运动和工人运动的杰出领导者之一,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 1928年2月6日和陈铁军一起,牺牲在广州红花岗上。
周文雍,又名周光宏,是广东省开平县茅冈乡宝鼎村人。1905年出生在一个贫苦知识分子家庭。1922年春,他考入广东省立甲种工业学校机械科。该校素有“红色甲工”的美誉。广东早期的中共优秀党员刘尔崧、阮啸仙、周其鉴、张善铭等,是该校第一届学生,中共杰出理论家杨匏安曾在该校兼课。周文雍在他们的影响和指导下,阅读进步刊物,接受革命思想,投入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1923年,他先后参加了新学生社和社会主义青年团,被选为学生会主席,同时任团支部书记。是年10月,军阀陈炯明在东芜石龙一带同革命军对峙。周文雍参加了新学生社组织的青年慰问队,冒着枪林弹雨到革命军阵前慰问。同年中共“三大”在广州召开以后,周文雍等大批党团员遵照党的指示加入了国民党。他担任国民党第三区分部(甲工)执委,对国民党的改组起了推动作用。
1924年,周文雍被选为广州学生联合会执委兼文书部副主任,他和杨石魂一起草拟了大量富有战斗性的文件,推动全市学生投身革命。周文雍又是广东反基督教大同盟的盟委,参加领导了当年反对帝国主义利用宗教进行文化侵略的斗争,促进了教会学校学生的觉醒。
同年,甲工新来的校长萧冠英,由于害怕革命思想的传播,把学生编成陆军团,实行奴化教育。文雍代表学生会提出质问和抗议。萧某恼羞成怒,开除了文雍的学籍。文雍是一名优秀生,他离校后仍坚持自学,文化和技术不断提高,为接近工人打好基础。
是年7月,沙面租界的英法帝国主义者施行侮辱中国人民的《新警律》,激起了广州人民的无比愤慨。党派刘尔崧、施卜和周文雍等领导洋务工人进行罢工斗争。经过三十多天的斗争,在政府和全市人民的支持下,迫使帝国主义者取消了《新警律》,罢工终于取得胜利。在罢工期中,文雍掌握时机,帮助青工团结群众,成立了青年工社,并建立了团支部,推动了青工人运动动的发展。
1925年,周文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受党委托,从事工人运动,到手车夫中开展工作。他看到无家可归的工人露宿街头,便和沈青等日夜奔忙,募捐筹款,带领工人自建了可容一百多人居住的草棚两座,使这些手车工人有了藏身之所。他还经常深入各车夫馆和工人谈心,宣传团结闹革命的道理,帮助手车工人消除地区宗派的隔阂,为成立全市统一的手车夭工会扫除障碍。
“五卅”惨案发生以后,周文雍又被派去组织和发动洋务工人参加省港大罢工。同年10月,国民党右派、工贼和一些无政府主义者,乘兵工厂工会领导人调往省港罢工委员会之机,煽动工人打群架,妄图瓦解工会。周文雍深入兵工厂,迅速把工人团结起来,狠狠打击了以“么啰仔”为首的工人败类,恢复了因遭受破坏而停顿的职工子弟学校,使该厂面貌一新。
11月,周文雍任中共广东区委工委委员兼共青团广东区委员会经济斗争委员会书记,着重进行统一工会组织的工作。他先把西厨工会、惠群公社、文员公会和青年工社等四个组织的洋务工人联合起来,并于1926年4月举行了广州洋务工人代表大会,成立了统一的广州洋务总工会 ;又和罗登贤、罗珠等人负责罢工归来的香港金属行业统一工会的工作。他们发动工人,揭露工贼韩文惠投靠帝国主义、多次破坏省港大罢工的罪行,促使中国机器总工会发表革退韩文惠职务及会籍的宣言,并成立了香港金属业总工会。后文雍继罗登贤任中共金属业工会书记。
1926年4月,广州工人代表大会召开。周文雍被选为广州工人纠察队总队长。当时,工贼陈森之流不断武装袭击革命工会,制造了多起流血事件。周文雍一面领导工会向国民政府请愿,揭露工贼的罪行。要求严惩凶手和保障工人的人身安全;一面加强工人纠察队的军事训练,进行自卫,给反动派以坚决反击。
1927年4月15日,广州发生了反革命政变。广州工代会、省港罢工委员会等革命团体被封闭,刘尔崧、李森等工人运动领导人被捕牺牲。4月17日,中共广东区委决定建立广州市委,由吴毅任市委书记,周文雍任组织部长兼工委书记和广州工代会特别委员会主席。他还奉命和中共广东区委妇女运动委员会委员陈铁军假扮夫妻,建立秘密机关,领导群众继续战斗。
在白色恐怖笼罩下,周文雍召集各工会领导骨干举行紧急会议商量对策,营救被捕同志和接济烈士家属。会上决定:组织全市工人罢工,集会示威,散发传单,张贴标语,以抗议反动派的暴行。他遵照党的指示,以原工人纠察队为骨干,把各工会自发组织的武装队伍,统一起来,建立和扩大了工人地下武装。他还亲自指挥洋务和手车夫工会的青年武装队,到南堤袭击国民党广州市党部及其“工人部长”、臭名昭著的工贼曾西盛的住处,又领导市工代会所属工会和国民党派来的“改组委员”进行坚决斗争,把他们从工会组织中清除出去,并对一些血债累累的工贼进行处决。
10月15日,中共中央派张太雷任广东省委书记,周文雍为常委候补委员。省委贯彻“八七”会议精神,决定在省内各地举行武装暴动。这时,粤系军阀张发奎从江西回到广州,和桂系军阀争夺广东的地盘。广东党组织决定利用这一时机,把革命斗争由地下转向公开,于是由周文雍出面召开广州工人代表大会,决定于10月22日举行全市总罢工。提出释放政治犯、保证工会和农会的自由、驱逐一切改组委员、保证4月15日以前同雇主所定一切协议继续生效、保持省港罢工工人的一切权利等要求,并决议夺回被工贼强占的原广州工人代表大会及各工会会址。张发奎闻讯后,慌忙派出大批军警,日夜戒严,搜捕工人代表。不久,汪精卫、陈公博等来到广州,打扮成国民党“新左派”。周文雍为了戳穿他们的假面具,于11月1日带领三千多名因支援革命而被开除的铁路、火柴等行业的工人,包围了汪精卫的住宅葵园,举行请愿示威,提出释放政治犯,恢复失业工人的工作,实行结社、出版、言论、集会的自由等条件,并由周文雍为首的四名代表出面,要求汪精卫出来答话。汪拒绝接见,周文雍当场揭穿了汪精卫一伙的所谓“民主自由”的骗人伎俩,带领群众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打倒汪精卫!”等口号,接着举行了示威游行。恼羞成怒的汪精卫,立即下令军警拦追堵截,向手无寸铁的示威群众大打出手,周文雍在搏斗中负伤被捕。
周文雍是市委委员,又是准备中的广州起义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之一。市委决定组织力量营救。当时,他的身份尚未完全暴露,但被关押在戒备森严的市公安局里。党组织特制定智取的方案。第一步由黎胜、陈铁军、陈燕燕等将生姜、辣椒炒饭送进监房,让周文雍吃后高烧呓语,迫使监狱长将周文雍送往市立医院犯人留医室留医。第二步由市委委员沈青、李源、庞子谦带领工人武装执行劫持任务。他们密切配合,迅速而巧妙地把周文雍救了出来。第二天,广州和香港的报纸在头版头条报道:“无牌小汽车,劫走共党周文雍”。共产党英勇机智劫走周文雍的传奇式革命故事传遍了全市。
周文雍脱险后,顾不得养伤,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广州起义的准备工作中去。11月17日,他参加了起义总指挥部--革命军事委员会成立会议, 担任总指挥部委员兼工人赤卫队总指挥。接着,又出席了在白鹅潭邮船上召开的工人骨干会议,进一步进行组织部署。由于发生了为起义储藏转运武器的大安米店被敌人破获等突然情况,起义总指挥部决定把起义日期提前到11日。11日2时,周文雍随同张太雷、叶挺、杨毅、恽代英等到了四标营起义主力教导由驻地,参加了起义誓师大会。3时30分,起义的枪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空,揭开了广州起义的战斗序幕。周文雍果敢地指挥着工人赤卫队配合教导团起义士兵作战,猛烈攻击珠江北岸敌人的各个军事据点。第一联队在他和刘楚杰的直接指挥下,与教导团战士一举攻占了敌市公安局。清晨,人们把周文雍书写的“广州苏维埃政府”七个大字的红幅横额挂在公安局的门楼上。6时许,周文雍出席了在公安局中楼会议室召开的广州苏维埃首次代表会议,就任劳动委员兼教育部长;后又主持了工人赤卫队总部的升旗仪式。
12日,广州人民在西瓜园广场召开庆祝广州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周文雍是大会的主持人。会后,张太雷在回指挥部途中遭到敌人袭击,不幸牺牲。周文雍忍着悲痛,继续战斗。
傍晚,形势起了急剧的变化,反动军队在帝国主义军舰掩护下,从四面八方反扑过来。因敌我力量悬殊,起义指挥部决定将起义部队撤出广州,向海陆丰根据地挺进,同彭湃率领的工农武装汇合。13日凌晨,情况更加吃紧,敌人从水陆两路向我阵地紧逼,周文雍亲临火线,指挥队伍阻击敌人,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巷战。直到掩护主力撤出广州以后,他才和陈铁军秘密转移到香港。
1928年1月,文雍和铁军化装回到广州,重建机关。他以党的事业为重,积极进行恢复党组织的工作。他们酝酿在春节期间发动工人举行骚动(简称“春骚”)。由于准备“春骚”活动的传单落在叛徒手里,市委机关遭到破坏,周文雍和陈铁军同时被捕。在狱中,敌人对周文雍施展收买、利诱的卑鄙伎俩遭到失败后,又使用惨绝人寰的酷刑,使他多次死去活来,但他坚贞不屈,当敌人拿来纸笔强迫他自首时,他愤笔疾书,痛斥反动派的无耻和罪恶。他还在囚禁他的第十一监狱的墙上,写下了一首壮烈的诗:
头可断,肢可折,革命精神不可灭。
志士头颅为党落,好汉身躯为群裂。
敌人无计可施,决定开庭判决。周文雍又利用法庭这个讲坛同敌人斗争,宣传革命真理。
敌法官问:你是不是共产党员?
文雍:是!
敌法官:你为什么要参加共产党?
周文雍:为了全中国人民的自由和解放。
敌法官:哪些人是共产党?从实招来!
周文雍:全中国的工农都是,你去抓吧!共产党是杀不完的。
当敌法官宣判他和陈影萍(陈铁军化名)死刑时,他俩神态自若,视死如归。敌法官问周文雍有什么要求,他提出和妻子陈影萍照一幅合影,敌人应允了,把摄影师带到监狱里来。他和陈铁军肩并肩站在铁窗下照了一张相,作为给党和同志们的永别留念。
1928年2月6日,即旧历元宵节的下午,天下着毛毛细雨,寒风刺骨。敌人将周文雍、陈铁军从市公安局监狱押赴红花岗刑场。他们沿途慷慨激昂地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中国共产党万岁!”高唱《国际歌》,还向群众发表演说。群众闻声赶来,尾随刑车,形成悲壮的送别行列。英雄们昂首挺胸走向刑场,仍不停地高呼口号。刽子手的枪声响了,周文雍中弹倒地以后,又顽强地支撑起上身,用最后的气力向群众呼喊着:
“同志们!革……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