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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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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陈树人与革命烈士陈复
  • 来源: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 日期:2012-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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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人,名陈韶,又名陈哲,别号葭外渔子。1884年出生于番禺明经乡。树人自幼喜爱美术,年十七,师事著名画家居廉。后在香港主编《广东日报》、《有所谓报》,鼓吹革命。1905 年,陈树人在港会见孙中山先生,并加入中国同盟会;1906年,自费留学日本京都美术学校1912年,在该校绘画科毕业后,回粤任广东优级师范学校、广东高级师范学校图画教授,并在上海出版的《真相画报》发表画作和文章,倡导革新中国画;1913年,再东渡日本,在立教大学攻读文科,得文学士学位。1917年,孙中山先生派他赴加拿大,主持当地中华革命党党委,因发生袁世凯余党汤化龙被刺事件,被诬指为主谋而被拘捕,后经营救才恢复自由。1922年,树人回国,适值陈炯明在粤叛变,遂即从港回穗,不辞艰险到“永丰”舰晋谒孙中山先生,并要求生死与共留在舰上。1924年,国民党改组,树人与廖仲恺并肩反对右派,拥护和坚持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主张,任广东省民政厅长。1925年,广州成立国民政府,他首任国府秘书长。以后历任国民党中央执委、侨务委员会委员长、国府委员、国府顾问等职。

树人跻身宦海,位居高层,但他无心功名利禄,故所任的多是“闲职”。他致力于吟诗作画,最大的心愿是做一名画师,终老丹青。他在诗中写道:“何处溪山不入诗,雨晴风雪四时宜。吾生也更无他愿,得作江南一画师。”他一生勤奋,在日留学时,每天清晨,在电车站的微弱灯光下读书,等候第一班车的到来;在重庆山居茅屋里,每晚挑灯夜读,每天清晨五点多钟便起来绘画,星期天更是他写生作画的最好时光。他晚年患高血压,仍作画不辍,曾多次对孩子们说:“终有一天在我作画时,血管爆裂,那时我便拈笔微笑而逝,好像佛家拈花微笑一样。”

树人画作,反对墨守成规,主张革新创造,表现高尚人格,向写实主义道路迈进。这和当时不思改革,脱离社会现实的古典画派是针锋相对的。他曾对高剑父说:“中国画至今日,真不可不革命,改进之任,子为其奇,我为其正。艺术系国魂,推陈出新,予将以此为终生责任。”树人与高剑父、高奇峰为改革国画而驰骋画坛,饱受攻讦,终于以大无畏的革新精神,冲破因袭的樊篱,创立现代国画,后人称“岭南画派”。“二高一陈”被誉为岭南画坛三杰。抗战胜利后,树人辞官归里致力于艺术事业。1947年,他在广州与剑父相逢,赠诗一首互勉:“中兴艺运吾曹责,此日仍难卸仔肩。四十七年余老友,更应相勉惜余年。”

树人无比热爱大自然,真情歌颂大自然。据陈真魂《回忆我的父亲》的叙述,树人常徜徉于山水之间写生,时而凝神远眺,时而细视花木,探索自然的奥秘,默参造化的神奇,领略自然的情趣,搜寻诗画的题材。他曾将画室命名为“美自然室”,出版《自然美讴歌集》。他对大自然中充满生机勃勃的春天尤其酷爱,更十分喜爱故乡的岭南春色和第二故乡的江南春色。他以雄丽、高耸的红棉树来表现岭南春光。为了表现红棉的独特风格,他打破传统,除了采用朱砂外,还大量采用水彩颜料的深红和猩红等伴和一起赋色,以渲染烘托出红棉似火的色彩和性格。寿终前一年,已经年逾花甲,尚在越秀山前对着红棉一丝不苟地写生。他一生的画题不少是红棉,其中的《岭南春色》,获1931年比利时万国博览会最优等奖。

“人言劳动最神圣,苦力之人理相称。苦力最苦是轿夫,其在庐山特堪敬。”树人绘画的另一特点,是以劳动人民的形象入画。真魂在上述文中说:“树人写庐山汉阳峰上挥汗如雨的轿夫,峨嵋山上鬓发已有星霜的掮子,放牧黄牛的老太婆,四川山间的一对耕田夫妇,并一一题诗其上。”树人本不善于人物画,但在重庆、南京、上海、广州等地举行的画展上,他一定要陈列出来而不计毁誉。究其原因,他的诗说得最清楚:“赞美自然谁似我,颂扬劳动更何人。”可见,歌颂自然美和歌颂劳动者,经常是他吟诗作画的主题。

树人弱冠时是居廉最为喜爱的入室弟子,并由居廉介绍其侄孙女居若文与他相爱而结婚,婚后生下三子三女。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树人的长子陈复,又名志复,19074月出生。陈复自幼受家庭进步思想的熏陶,1922年,进上海复旦中学后,开始阅读马列主义书籍,接受无产阶级思想;1923年,参加工人运动,到黄包车工人群众中进行宣传。1925年,陈复在其父鼓励下,与廖承志等人赴莫斯科孙中山大学深造,在学期间参加中国共产党。1929年,他毕业回国后,被派往香港任《工人日报》副社长。陈复多方筹集经费,惨淡经营,使该报成为宣传革命的有力阵地。1930年初,他被派到天津,与聂荣臻同志一起在中共顺直省委工作,任省委宣传部部长。陈复在白色恐怖下,出版刊物,传送进步书报,不久被敌人逮捕。在狱中,受酷刑而不屈,施利诱而不为所动,敌人无法取得口供。后经党组织及家人营救,于同年出狱。旋即被派回广东,任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部长,居住于东山私宅樗园。193281 0日下午,在路上被国民党特务绑架,当晚11时,被秘密押至河南南石头“惩戒场”惨遭杀害,年仅25岁。陈复壮烈牺牲前,大义凛然,严词斥骂反动派。该场一位杂工深受感动,不顾“惩戒场”的严厉规定,冒着生命危险将烈士被害真相及遗物秘密送至樗园。树人悲愤之余,作《哭子复》诗八首,中有“下层工作不辞卑,游学归来更念兹。革命至情能似此,已非吾子是吾师”等句,并将陈复生前住过的居室,起名为“思复楼”。据《陈复烈士墓亭重修小记》载,树人将陈复烈士遗骸葬于隔山乡刘王殿岗现址,建亭名曰“思复亭”。在墓碑两侧刻石四块,镌有《为陈复惨被虏杀报告书》及《哭子复》诗八首;后来,刻石被反动派偷偷地运走。可见树人虽在国民党政府担任要职,但内心里却无比同情和向往孩子的革命理想,甘愿以儿子陈复为师。

树人早期追随中山先生革命,为官多年,从不同流合污。他为人耿直、清廉,一生淡泊,不二色、不娶妾、不涉足青楼、不吸烟、不赌博,死后家无余财,靠卖画得款作治丧费,是艺术界同仁十分敬仰的人。

树人一生绘画逾千幅以上,还有诗集《寒缘吟草》、《自然美讴歌集》、《战尘集》、《专爱集》和《春光堂诗集》等。他的画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为法国巴黎国立博物馆收藏,《紫云》为柏林国立博物馆购藏,《绿竹》、《桃花》为莫斯科与列宁格勒两博物馆珍藏,《红叶》为国民党政府教育部购赠印度政府。法国文豪罗曼·罗兰赞誉他的画“有音乐的节奏”。树人生前常说:“人生贵贡献,艺术乃一项。”1948104,民主革命的先驱者,一代画家陈树人,因胃溃疡不治,不幸辞世于羊城。1957年,他的夫人居若文,领会他的遗愿,选其精品80余幅捐献给国家博物馆,受到国务院文化部的嘉奖。又捐献20余幅给广州美术馆。1974年,其子女美魂、适魂、善魂、真魂又将树人遗画268幅捐献给广东省博物馆。陈氏父子的献身精神,正如树人的诗句“水流不息花常发,留得神州万古春”,永远活在全国人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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