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春节是广府人最隆重的传统节日之一。广府人俗称“过年”,从农历腊月廿三日小年夜开始,人们便进入了年关大忙:廿三或廿四谢灶,廿五开炸,廿六扫屋,廿七洗涤,廿八蒸糕,廿九贴春联,年卅团年;除夕夜,人们逛花街、守岁……广府人春节前夕忙着置办年货,摆放年桔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内容。吉果的由来
◆广府人春节摆放的桔果
广州话“橘”“桔”与“吉”是同音字,又与民间吉利的口彩相吻合,历来成为礼仪仪式上的“贡品”。尤其是一年之始,几乎家家都会摆上各种年橘,寄寓新年大吉大利、吉祥如意。岭南一直是我国重要的柑橘产地,特别是广府地区。早在东晋时期,裴渊《广州记》就有“罗浮山有橘,夏熟,实大如李;剥皮噉则酢,合食极甘。又有‘壶橘’,形色都甘,但皮厚气臭,味亦不劣”的记载。可见,当时罗浮山已经有柑橘的记载。龙门县麻榨镇位于罗浮山脚下,当地有一个“请橘下山”的美丽传说在群众中代代相传。它叙说的是宋朝年间的故事,说当时有一位住在山脚下的农夫,上山砍柴时偶尝“野橘”,觉得“滋味尚可”,而后三请野橘下山,最后栽培成功,并逐渐使此橘得到推广。从唐朝起,广府民间经已栽培专供贺年的年桔。南宋王栐撰的《燕翼贻谋录》记载:“承平时,温州、鼎州、广州皆贡柑子。”明清时期,柑橘业已发展到商品生产时代。据康熙年间吴震方所著的《岭南杂记》载:“广州可耕之地甚少,民多以柑橘以图利。”在芳村、番禺、南海等地均有种植,特别是顺德陈村最多。在广阔的田野上,“处处花似锦,户户溢芬芳”。放眼望去,盆桔满挂金果,闪闪发光,恍如天上的繁星照亮大地。有民俗专家认为,摆设年桔为节日助庆的做法,是广府首创。据说,英国王妃戴安娜在世时,曾有一位香港富商送给她一盆挂果达395个的柑橘。她爱不释手,多次对亲友说:“这是来自中国的幸运果。”
迎春花市的传统名花
◆广州市越秀区2012年迎春花市
年桔、水仙、桃花,是广府人在春节期间摆设的三大传统名花。而尤以年桔的风姿最能使厅堂显得金碧辉煌,喜气洋洋。广府地区岁暮的迎春花市,源远流长。据清代咸丰、同治年间徐澄溥的《岁暮杂诗》:“双门(注:双门,即双门底,今广州市北京北路。)花市走幢幢,满插箩筐大树秾。道是鼎湖山上采,一苞九个倒悬钟。”诗中写的是吊钟花,在岁暮花市上出售。以此类推,大多数学者认为一年一度的广州迎春花市形成于19世纪60年代。宣统年间梁鼎芬修《番禺县续志》载:“花市在藩署前,岁除尤盛。”稍后张心泰撰《粤海小识》云:“每届年暮,广州城内卖吊钟花与水仙花成市,如云如霞,大家小户,售供坐几,以娱岁华。”这说明那时的花市,正是由“岁除尤盛”发展为“每届年暮”的时期,而且规模越来越大,花色品种不断增多,成为广府民俗文化的一朵奇葩。辛亥革命后,广州老城拆除,花市的发源地藩署前一带成为通衢大道,花市延伸至今教育路、西湖路一带,花色品种越来越全,游人也越来越多。到20世纪20年代,广州花市已是相当兴旺。到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市已分设四个花市:中心花市仍在中区的西湖路、教育路一带,东区花市在东川路,河南区花市在同福路,西区花市在桨栏路。
广州传统迎春花市从农历十二月廿八(月小则在廿七)开始,历时三天,第三天延至新年初一凌晨才结束。一般在除夕前一个星期,这些花街就已禁止车马通行,有关部门开始为花农搭售花的棚架和摊档。花街伸展,摆成几条长廊。一些大枝的花木早几天就开始运来。农历十二月廿八正式开市,那时十里花街张灯结彩,喇叭里播放着轻快的广东音乐,人们看花、买花,川流不息,日夜不分,花农吃住在花市。除夕之夜,花市进入高潮。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买了花的人们,只好把花束高高举起,或把一盆盆年桔、盆景托在肩上,随着人流缓缓而行。中心花市常常还有著名书法家应众挥毫,更加热闹。直到午夜两点,人们才慢慢散去,花农们也把卖剩的鲜花,全部降价卖掉。一些生活拮据的市民,往往在这个时候拣到了物美价廉的盆花。于是人人皆大欢喜,高高兴兴地迎接新春的曙光。
年桔蕴含的平安理念
有专家认为,年桔是佳美之树、高洁之树、丰收之树、吉祥之树、艺术之树、人伦之树、健康之树、财富之树……年桔拥有的文化内涵是多方面的,其富含的平安理念也是不言而喻的。
◆广州迎春花市的年桔
首先,年桔寓意如意吉祥、大吉大利。广府人家新春期间家家户户都会在家里摆放一些桔盆,还会在年桔树上挂些“利是”封,象征大吉大利,寓意来年如意吉祥。一般家庭甚至还会买一些桔子盛在果盘里,放在桌子上,有些家庭立有“灶君公”神位的,还会放一盘桔子和一盘“发果”(注:发果,广府人的应节食品。)在灶君公的神案前敬灶君。年桔作为新春期间长辈派发给晚辈的手信以及互赠的礼品,给人带来新年吉祥的美好祝福。在广府农村,大年初一邻里相互拜年时,长辈通常会给晚辈派年桔,有所谓“分柑同味”之意。亲朋好友登门拜年也会带上一些年桔,当客人离开时主人家会互换年桔并派利是,寓意有来有往、新年大吉大利。
其次,柑橘盆景寓意硕果累累。每当临近春节,柑橘盆景都热销整个广府城厢大地,购买者大多图个喜庆。但柑橘盆景生长周期较长,且只在春节前火热销售,所以每至春节前夕,各大花卉市场都热销价格不菲的柑橘,在许多城乡街边空地和公路两旁也会冒出众多临时性的花卉市场。成排柑橘绿油油、金灿灿,成为城乡街边随处可见的一道绚丽风景。由于这道转瞬即逝的风景线背后蕴藏着巨大商机,也有一些二手房中介会瞄准这一市场,利用现成的门店,做起临时转卖柑橘的生意,使柑橘变得无处不有,使广府大地置于“大吉大利”的迷人世界。进入现代社会,一些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和商场店铺等,每逢节庆也在大门口或大堂摆放高大的盆桔为节日助庆。
再次,新年买年桔寓意将富贵吉利请回了家。柑橘因其金黄的色泽,富有“金玉满堂”的富贵之相,与中国传统的财富颜色相似,也与历来帝王崇尚的大富大贵色彩相同,因而具有财富的象征,成为广府民间岁时节令的吉祥物品。一盘盘青枝绿叶、硕果累累的年桔,能点缀新年、美化节日,更重要的是民俗心理认同:桔,吉利也;柑(金),财富也。买一盆金色年桔相当于将富贵吉利请回了家。红色或金色也是中国的喜庆色彩。消费吉利象征的民俗心理就是年桔成为广府新春佳节商品的本质原因,当图吉利的心理成为一种民俗行为时,反过来更巩固了年桔的消费。年关办年货不买一盘年桔,心理上总是不舒服。
最后,柑橘是健康的护航使者。橘子的皮、核、络皆可入药。秋末冬初,柑橘成熟时采收果皮,晒干或低温干燥,以陈者为佳,故又名陈皮。陈皮能提高机体免疫力,还能使皮肤细腻有弹性。橘核是橘的种子,可以理气散结止痛,用于疝气痛、睾丸肿痛和乳房结块等。橘络具有通络化痰、顺气活血之功,不仅是慢性支气管炎、冠心病等慢性疾病患者的食疗佳品,而且对久咳引起的胸胁疼痛不适也有辅助治疗作用。此外,柑橘可欣赏也可药用,有化痰止咳之疗效。广府人在元宵过后,把柑橘摘下,加糖或盐腌制,以备咳嗽消痰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