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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钟明同志
  • 来源: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 日期:202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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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爱国民主协会即地下学联成立暨五卅一运动60周年的纪念日子逐步临近之时,我们都怀念起钟明同志,因为他是这两件大事的领导人。一个颇为炎热的春日,我们两人深情地回忆起他的一些往事。

  叶:1948年暑假组织上派我去香港参加党的一个学习班,班主任是黄光宇(他当时化名老陈)。在这个班上,陈能兴同志和钟明同志都来参加过讨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钟明同志。钟明同志来参加讨论时,身穿黑胶绸唐装,像个做生意的。他只是问话、插话,但给我的印象他对广州市各校的学运情况了如指掌,使我十分惊奇和赞叹。如果他不是经常接触、深入实际,这是很难做到的。他虽然多数时间在香港,但并不妨碍他对广州情况的了解。

  黄:我也是同您差不多时间去香港参加党的学习班,是另一个班。班主任是陈能兴同志,副班主任是钟明同志,在胡泽群同志家里,我见过钟,他穿的也是黑胶绸,象个“水客”打扮。但在学习班钟穿的却是整齐的西装,还打上领带,因为我们学习班的地点在西人区(即外国人聚居的地方),这是地下工作者习惯性的穿着吧!不过他一到达就把西装脱掉,和我们住在一起。他参加讨论,并老叫大家提问题。除了他对广州学运的情况十分熟悉之外,我感到他是一个十分动脑的领导,对我们提的问题,他不即时回答,而去深思熟虑,我常见他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手托上额在沉思,突然又去翻阅一些书刊(班上有个书架,满是毛著和《群众》、《正报》、《华商报》等等,供大家阅读),回来又继续思考,思考好了,才回答我们。

  叶:不仅是这些,他对问题的分析思路清晰,逻辑严谨,令人信服。他根据广州实际,对如何执行党的“荫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地下工作方针,对如何把秘密工作与公开工作、非法斗争与合法斗争巧妙地结合起来,讲得非常精辟,充分显示出他作为一个地下党领导人的智谋、机敏和胆量。当我们谈到,对国民党当局组织反英游行,我们怎么办时,意见就莫衷一是了。有人认为应该参加,有人认为不应该参加,他对这件事也很了解,并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他说,英帝也要反,再把群众引导去反对国民党当局就更好了。

  黄:这个问题,我们也议过。钟说,这是一个对国民党当局发动的游行是否插手领导的问题。在上海是这样做了,先去英领事馆抗议,再去向国民党当局抗议。在广州由于我力量还不够强大,插手是不容易的。这个问题已写在一个总结上。钟的分析是很有说服力的。

  叶: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分析令我佩服,就是广州在五卅一运动之后,全市的党组织由以非法斗争为主转向以合法斗争为主,他对这一转变的必要性,做法,都作了精辟的阐述。他还说到,今后要利用传统的社团如班会、系会、同乡会、同学会……团结更广大的群众。我听后,认为这样做我们就能进一步和广大群众结合,就一定能立于不败之地。对钟明同志的分析,大家都认为是水平高,情况明,讲得很有道理。

  黄:组织这个转变,是在五卅一运动之后就开始了,我们开学习班已是一年之后,是总结一年的经验了。钟明同志组织这个转变,证明他对形势有深刻的了解,对转变坚决果断。五卅一运动后,形势愈来愈险恶,组织非法斗争不容易,还可能吓走中间群众。搞合法斗争为主,当局就无法奈我何,我们又团结了广大群众。组织这个转变,说明钟是有见地的、有魄力的、果断的。他在1946年6月左右调来广州,任特派员。为了长期埋伏,他取消了总支、支部小组的建制,全部改为单线联系。他领导的五卅一运动,也反映出“有理、有利、有节”,走群众路线,这都说明他在对敌斗争中,是坚决的,毫不含糊的,是站在一个真正革命者的立场上的。我还看到,他分析问题时头头是道,有时会插两句令人发出笑声的话,又显得他有点幽默、有亲切感。

  叶:还有一件事说明他处事果断。1948年底我撤退到香港,1949年5月,联系我的邓克流叫我带个纸条回广州。纸条像烟纸那么大,满纸密密麻麻的小字,署名是杨(即钟明)。这是工作的指示,要求广州党组织暂不要把人员撤退来港,因为去游击区的路一时不通,在香港的安排有人满之患,连我们的接待站和一些与我们有关系的客栈都住满了。如果不是果断处理,会出乱子的。后来广州快解放了,中共中央华南分局,把要回广州参加接管的同志都集中起来,编成东江教导营,共四个营,准备先行军到粤赣边境与大军会师,再随军回广州。钟当时是教导营领导机构“东上行动委员会”的副主任(主任是周楠),他和我们一起行军,翻山越岭,一次爬一座大山,上山35华里,下山35华里,他同大家一样走。一到晚上,我们累得够呛,倒头便睡。而他还要开会,要同上边联系,给了我一个非常平民化的印象。大家感到他很亲切,没有架子。

  黄:生活朴素,对人亲切,从不发脾气,是每个接触过钟明同志的人都一致公认的。他在处理解放战争时期广州的工作,特别是上面提到的几件事,处理得这样出色,当然先后有广东区党委、香港分局、华南分局以及城委的领导,但他本人也是功不可没的。直到解放后,他仍然保持这种作风。在政治运动中,他不搞“左”的一套。常被批右倾。从“左”边来看他,当然觉得是右,其实正符合党的政策。解放后,在“左”的思想影响下,领导干部能够做到这样,就不简单了。

  叶:说到解放后,他不止一次挨整,有过不公正的待遇,是众所周知的。听说某领导问他,你看广州的地下党、地下学联有无问题,他回答说,小问题会有,但如果有大问题,那么我的脑袋就不保了。于是他被认为是右倾。解放初他是市委副书记,后来便成了组织部长,又再调为宣传部长,反地方主义后就更不用说了。多次挨整后,他变得有点谨小慎微,使人感到他过去那些坚决、果断的作风似乎不象以前那么鲜明了。

  黄:你说的合符实际,我是赞同的,政治运动对人的影响,从路线到性格,都有。有的人甚至变化很大,革命者的品质都有影响,不过钟明始终保持着一个优秀革命领导干部的宝贵品质,最后还在党的正确政策之下,恢复了公正的待遇,一切所谓错误都纠正了,提到正省级待遇,但他很少对人说,保持着谦虚、平和、诚恳的气质。

  叶:钟明同志确是值得学习的。

  黄:向钟明同志的优秀思想和品质学习,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作者:黄菘华,中共广州市委原常委、原市委顾委副主任;叶维平,原市人大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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