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时光如流,转眼之间,黄佳老师已离开我们近50年了。但他潇洒的风度,和蔼可亲和平易近人的音容笑貌,仍常常在我的脑际回萦,历历在目,如同昨曰。
言传身教的引路人
黄佳原名黄树楷,东莞市人,家住莞城镇北门正街五巷,1931年考入东莞中学,1936年4月加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同盟,翌年加人中国共产党。解放初期,1950年3月至1951年3月任中共东莞县委书记。他是引领我踏上革命征途并成为共产主义者恩师。
1934年间,我在城南小学就读,黄佳在校担任教师,教授数学课和自然课。他除给同学们讲授书本知识外,还辅导我们阅读课外书籍。下课后,常常邀我们到他的房子里谈心,桌上摆一些水果和糖果饼干招待我们;在节、假日,还带我们到郊外旅行、参观、郊游等,如去虎门参观威远炮台、讲述林则徐等抗英事迹,对我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使我们增长见闻,提高认识;又通过打球、教唱抗日歌曲等文体活动团结同学。为了让我有较好的学习环境,创造升学条件,他帮助我转学到东莞县立第一小学(即镇中心学校)就读,认我做"契女"。
当时,我家住莞城内永宁四甲6号。此处地处市中心,交通方便, 但周围环境安静优美,屋内家具设施齐全,地方宽敞,又是独立门户, 且有前后门,不惹外人注意。因而, 黄老师选择了我家作为活动据点,以有利于开展革命活动。我父母非常欢迎这位好老师住进我家。因我是生母的独生女(母亲生了 8个小孩,仅养活我一人),爱我如掌上明珠,渴望有良师教导以长进成才。由于黄老师待人热情,和蔼可亲,和我家人相处的很好。常来与黄老师联系共商抗日救亡工作的有祁峰、古道、李兰等同志。我庶母邓瑞洪(又名紫燕)殷勤接待,常常为协助他们工作奔忙。
黄老师经常通过讲故事、讲新闻、辅导我做功课等形式,一方面帮助我多学一些科学知识, 另一方面向我家宣传反封建和爱国抗日的进步思想。我原来读书不用功,好玩、调皮,家人的溺爱又使我滋长骄、娇二气,后在黄老师的启发诱导下,转而勤奋好学,既讲礼貌又懂道理,并热心助人。父母看到我的转变非常高兴,对黄老师深感敬佩,并更热心支持他的工作。
我的舅舅林景崧(又名林彬,小享人),表哥何炽煊(大汾人)均在东莞中学就读,在我家食宿。黄老师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主张,宣传抗日,反对内战,揭露日本侵略者的罪行等,还介绍很多进步书籍,如:《读书生活》、《世界知识》、《中国农村》等供大家学习。我们受到黄老师的教育和启发,懂得了中国共产党的主张好;苏联集体农庄机械化种田,人民生活改善, 实现男女平等;国民党腐败无能导致国土大片沦丧等道理,从而更向往社会主义社会。他还教育我们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为抗曰救国做好准备,随时响应祖国的号召投身抗日救亡工作。从此, 我爱读历史,崇拜敬佩民族英雄, 同情深受苦难的劳动大众,懂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立志要学历史上的民族英雄精忠报国。后来,我舅舅、表兄都参加了抗日救亡工作。
黄老师对贫苦好学的学生更是关怀备至。城南小学朱国钦、朱薛萍兄妹家贫,交不出学费。黄老师进行家访,掏钱帮他们交了学费,鼓励他们努力学习。
1937年,抗日战争的烽火燃烧起来,东莞各界群众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黄老师在仁和里自筹资金创办工人夜校,参加学习的有汽车、木屐、炮竹等各行业工人,主要是手工业工人,也有高年级学生,共约40多人。同时又开办"生活小学",招收对象是一至六年级学生。他在学校义务供职,将学校作为开展抗日救亡工作的活动据点。为培养和锻炼我,黄老师让我到夜校教课,动员我参加抗日救亡工作。他忘我工作, 日夜辛劳,情绪很高。1937年4月,由何汝成同志介绍,光荣地加人了中国共产党。入党后,黄老师工作更加积极。他广泛发动群众,组织各行各业的工人下乡开展抗日救亡工作,组织宣传队、戏剧队等。他为了开展工作,扩大据点,还自筹资金200多元,为学校做桌椅、板凳等,为抗日救国出钱出力。黄老师的言传身教,对我产生了良好的影响,给我很大的教育和启发,这就为我以后的工作和发展打下了思想基础。
足智多谋、英勇战斗
全国抗战爆发后,黄佳根据党的指示,开展对东莞"社训总队"队长的统战工作。当时总队长正打算组织宣传队搞兵役宣传,认为生活小学所办工人夜校里的一批热血青年可资利用。黄佳遂以兵役宣传队的合法形式,派人下乡开展抗日宣传,推动乡村的抗日救亡运动。当中共东莞组织争取东莞驻军153师的支持,举办军事训练班时,黄佳动员了一批工人参加,组织起工人军事训练班,为抗击日本侵略军积极准备武装力量。1937年,中共东莞县委决定黄佳同志担任工人部部长。
1938年春夏间,战争迫临东莞,在中共东莞中心县委领导下着手建立人民抗日武装。通过统战工作,于7月间争取"社训总队"的支持,成立壮丁常备队第二中队,中共党员陈昶担任中队长,黄佳发动30多名工人加人,任中队党支部书记,并兼任其中一个分队的分队长。这是中共东莞中心县委领导的最早一支抗日武装。随后,王作尧集中一部分莞中学生和进步知识青年组成壮丁模范队(人称"老模")。
1938年10月,日本侵略军近犯华南,12日于惠阳大亚湾登录,19日占领石龙。黄佳和陈昶、何与成等遵照党的指示,率领壮丁常备队第二中队和模范队一个小队,扼守东江河畔榴花塔一带高地,阻击来犯日军。黄佳身先士卒英勇奋战,与同志们坚守阵地一星期之久。在这场战斗中,抗日部队11人壮烈牺牲,他们的英勇事迹十分感人。是役,中共东莞组织领导的抗日部队给日本侵略军以迎头痛击,大长了人民的志气, 鼓舞了人民抗日的斗志,推动了东莞抗日救亡工作的开展,其政治影响相当深远。
关心同志,胜似亲人
黄佳同志生活十分俭朴,但对同志却非常关心和慷慨。他不仅从政治上、思想上帮助大家,而且在物质生活方面也尽最大可能关怀照顾同志。
1940年,黄佳同志担任东莞县委组织部长兼管水乡区。他到望牛墩时还去杜屋村探望支持过他工作的邓瑞洪。他仍然保持着和蔼可亲, 平易近人的优良作风,问邓瑞洪有什么困难,肯定邓对革命工作的支持,给邓以很大的鼓舞。1941年秋,邓瑞洪光荣地加人中国共产党,黄佳同志满怀喜悦地告诉他的爱人李兰说:"紫燕(即邓瑞洪)人党了。"体现了他对同志深厚的情谊。
黄佳在水乡工作时,布置任务前总是与大家商量研究,共同分析情况,有时用一些生动的事例深人浅出启发大家,使人易于理解的同时, 既愉快接受任务,又充满信心。因此,他的地位虽然高了 ,但我们和他接近时没有隔阂,只有一种亲切感、一种融洽的气氛。
他不仅在政治思想上和工作学习上关心我,还关心我的终身大事。由于在旧社会妇女深受封建婚姻制度的压迫,当时又处在战争年代, 我本不拟考虑婚事,但黄佳同志满怀师长真挚的关爱深情,亲自为我介绍了当时的水乡区委书记钟育民。在他亲切的关怀鼓励下,我们终于结为伴侣。黄佳同志对我关怀备至,胜似亲人。我衷心感谢他。
艰苦备斗,能上能下
1947年春,黄佳同志奉调东江,担任中共江北工委(后为江北地委)副书记,兼增龙从博支队(即中国人民解放军粤赣湘边区纵队东江第三支队前身)政治部工作,当时上级指示:"恢复武装斗争,动员人民起来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内战阴谋。"黄佳同志有搞武装斗争的丰富经验, 他率领部队到艰苦的地区清远开辟新区和扩大队伍。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我们除出击敌人之外,平常都掩蔽在深山密林,昼伏夜出开展工作。且坚持山区武装斗争,生活异常艰苦。黄佳同志带头砍树枝做木栅为床,和战士们同甘共苦,克服困难,坚持斗争。
黄佳同志在工作实践中,坚持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根据具体情况制定具体工作方案。他强调贯彻群众路线,依靠党组织,深入发动群众,必须想方设法解决群众的切身利益问题,用生动的事例来教育群众,提高群众的觉悟,才能发展和壮大我们的武装。根据工委和黄佳同志的指示,我们在增龙等地区由点到面,依靠地方党组织,广泛深人发动群众,利用各种方式反对国民党的"三征"(即征兵、征粮、征饷)、破仓分粮,进行减租减息斗争,解决了群众春荒和春耕生产的问题,让群众得到实际利益,从而密切了党和群众的鱼水关系。当地老百姓有的送子参军;有的送郎出征,表示拥护共产党。在此基础上,我们发展党的组织,壮大武装力量,为配合大军南下解放广州做好准备。
1948年,黄佳同志调任中共珠江地委副书记,年底升任书记。1950年任珠江地委委员。1950年3月至1951年3月任中共东莞县委书记。1951年4月任珠江地委委员,行政上任专区财委副主任。1952年任紫坭糖厂厂长,工程处主任。1953年春任广东省糖烟酒公司经理。他无论任何种职务,都积极工作,埋头苦干。他不为名不为利,任劳任怨的崇高品德,难能可贵,是我们学习的光辉榜样。
鞠躬尽瘁,奋斗终身
解放初期,黄佳同志任中共东莞县委书记。与他隔别多年,昔日的校友何炽煊代表万顷沙工会出席东莞县总工会召开的第一届工人代表大会,巧遇黄佳。黄佳与何炽煊热情地握手, 问寒问暖。他依然保持着谦虚和蔼,平易近人的作风,给予何炽煊很大的鼓励。几十年来风风雨雨,有的同志碰到了困难、挫折,黄佳同志知道后都诚恳'地说:"革命道路是曲折的,难免有牺牲,我们要有百折不挠的精神,经受住考验。"邓瑞洪一度因种种原因受过一些委曲,解放后她向黄佳倾诉衷情。黄佳同志及时帮助解决她的实际困难,并给她安排了工作,还邀请她参加县人民代表大会,并告诫说:"一个共产党员任何时候都要经受得起考验,千万不要因受到挫折而对党有埋怨情绪,要坚定不移地相信党。"这使邓瑞洪永志不忘。
1954年,黄佳同志上北京,到中央党校学习。在百忙之中,他来看望我和钟育民,使我们喜出望外。那时,他已经发现鼻子出血,但仍忘我地学习。他深情地教导我们:"现在解放了 ,但不要忘记那些在我们困难的时候支持过我们、对革命作过贡献的群众。”
1955年5月,他经医院检查发现患有鼻咽癌,病情已相当严重,但仍带病坚持学习和工作。后在广州住院治疗,在遭受病魔折磨巨大痛苦之时,仍以惊人的毅力,艰辛地争分夺秒看书学习,顽强地与癌病作斗争。他对他的妻子李兰说:"几十年来,现在最清闲了 ,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趁治病的机会抓紧学习,充实自己,以便出院后多做工作。"在重病中,他还写回忆录、自传等。可是,凶恶的癌病无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
黄佳同志对党无限忠诚,坚决执行党的方针路线,勤奋学习,忘我工作,艰苦朴素,谦虚谨慎,严以律己,无私奉献,关心群众,平易近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品德,高风亮节,是我们学习的光辉榜样。
黄老师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2003年3月于广东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