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广州市委党史文献研究室
广州市人民政府地方志办公室广州市地方志馆
广州学生举行反美抗暴示威游行
1月7日,广州学生在中共广州组织领导下,举行反美抗暴示威大游行。这一次示威大游行缘于1946年12月24日北平发生美国士兵强奸中国女大学生沈崇的事件(史称”沈崇事件”)。沈崇事件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和抗议。中共中央于12月31日发出指示,提出“要造成最广泛的阵容”,“采取理直气壮的攻势”,“使此运动向孤立美蒋,反对美国殖民地化中国之途展开”。中共广州组织根据中央的指示,积极组织群众投人反美抗暴斗争。
沈崇事件发生的消息传到广州后,在石牌的中山大学校闳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纷纷贴出抗议美军暴行、要求追查和严办凶手的标语,而最令人瞩目的是法律学会和政治学会两个社团的通告及一份以108人的名义写的呼吁书, 要求于1月4日在福利食堂开会声援。会议决定罢课3天,组织示威游行,并选举成立”国立中山大学抗议美军暴行,声援沈崇案件委员会”,共选出委员15人:何锡全、左光宇、张承衮、谢耀崇、周岳森、余开森、陈念祖、潘明丽、陈穆、胡兆瑞、朱健欣、蒋同政、陈家宝、吴树桢、杨延拃,其中的核心人物何锡全是当时中山大学中共地下组织的负责人之一。
1月5日,中山大学举行全校学生大会,宣布“抗暴”委员会的决定:1月7日上午8时在市区的中大附中平山堂(现广东省实验中学)前操场集合,到广州沙面美国领事馆前示威游行。是日上午,中大学生游行队伍从石牌到达平山堂,汇合了中大附中、中华文化学院、广州文理学院、法商学院学生,组成共约3000人的游行队伍,以“抗议美军暴行示威大游行”的大幅横幅为前导,经惠爱东路、汉民路、堤,一路高呼“反对美军暴行!”“请美军退出中国!”“中国不是殖民地,我们不愿做奴隶!”等口号,向沙面进发。队伍到达沙面东桥时,桥头已被沙包、铁丝网封锁,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架起机枪,守备营长公开威胁:如发生流血事件,他们概不负责任。在双方坚持不下的情况下,愤怒的学生们由周岳森带领,推开了铁刺网架,将国民党士兵的枪口推向天空,高喊“美帝国主义者滚出去!”“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英勇地冲进沙面领事馆门前,张贴标语,高呼口号,最后胜利返回平山堂。但是示威游行之后,学校当局以“煽动学潮、不堪造就”为山,把左光宇、周岳森、余开森、蒋同政、黄云琛、王宗道、陈家宝、饶经训、王沛、王宾等10名学生开除。
爱国民主协会成立
3月29日,爱国民主协会(简称“爱协”)经中共广东区委城市工作委员会批准成立。爱协是中共广州特派员直接领导下组建的党的外围秘密组织,从成立之日起,一直坚持革命斗争,至1949年10月广州解放,遂告完成其历史任务。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虽然表面上承认了由中共提出的和平建国方针,但实际上却进行着内战的准备。1946年6月,蒋介石公开撕毁停战协定,在全国挑起内战。国民党广东当局秉承蒋介石的意旨进一步镇压进步力量,广州再度处于白色恐怖之中。在这种形势下,中共广州党组织不宜过快扩大, 而进步学生的觉悟在与国民党黑暗统治的斗争中不断提高,他们渴望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迫切提出组织要求。为了进一步深入开展斗争,并在斗争中考察和教育青年骨干,再慎重地个别发展党员,建立党的秘密外围组织,中共广州地下党组织于1947年初报经中共广东区委城工委批准,决定在广州建立党的外围秘密组织。
外围秘密组织初建于中山大学,命名为中山大学爱国民主协会,参照党的七大通过的党章制定协会章程,明确提出会员要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 为彻底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而奋斗。随后又制定了《秘密工作条例》,这是协会贯彻党的指示、开展革命斗争的两个主要文件。
中山大学爱国民主协会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对会员进行形势教育,提高会员的政治思想水平,并总结了斗争的经验,提高对掌握斗争策略必要性的认识。同时,积极而又慎重地发展组织,壮大自己的力量。至1947年5 月,共发展会员80人,为后来广州五坩一爱国民主运动准备了骨干力量。
经过五坩一的斗争的锻炼,广大学生群众的觉悟进一歩提高,中共广州地下党组织决定在中山大学抽调6名党员到其他大专院校及中学建立和发展爱协组织和会员。由于爱协的组织范围已扩大到全市,故改名为广州爱国民主协会。1947年下半年,广东文理学院、法商学院、国民大学、中华文化大学、岭南大学、省海专、省工专、省艺专等大专院校均已建立起组织,中山大学附属中学、广雅中学、知用中学、国立第二侨民师范学校、广南中学、巿一中等中等学校,亦建立了组织。为了避免暴露并迷惑敌人,在中等学校建立的组织改名为广州学生联合会工作协会,但用简称时仍统称为“广州爱协”。
1949年2月,华南学生代表大会在香港召开,会上成立了华南学生联合会。此前,广州地下党决定将广州爱国民主协会及广州学生联合工作协会统一更名为广州巿学生联合会,作为团体会员加入华南学生联合会。会员内部把广州市学联及前身统称为广州地下学联。
广州地下学联从建立开始,就没有设置独立的组织系统和领导机构。它受各单位党组织的直接领导,成为广州地下党的外围秘密组织。由于中共广州地下党自1946年夏开始就取消了总支、支部、小组的设置,而代以单线联系,党通过各条线的“线头”对党员进行联系和领导,各条“线”之间不发生横的联系,因此,各条线党组织对地下学联的领导也以同样方式进行。地下学联的总线头一直由中山大学地下党负责人胡泽群担任。
从1947年3月起至1948年8月止,广州地下学联由中共广州特派员钟明直接负责。1948年9月至1949年10月,钟明调任中共中央香港分局城工委副书记,但仍兼任广州特派员,这一期间,陈翔南协助钟明领导地下学联的工作。至1949年10月14日广州解放,地下学联共发展成员约1400人,分布于广州几十间大中小学校以及国民党政府机关、新闻机构等单位。此外,还派人到,港和广西梧州发展组织地下学联成员半数以上在解放战争时期先后参加了广东农村的武装斗争; 一部分留在广州坚持斗争直至广州解放;一部分撤退到香港,经过培训后, 在中共中央华南分局领导下,编入东江教导营,参加接管广州的工作。成员中的一部分骨干在建国前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其余均在解放,转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团员,成为华南地区建团和开展青年工作的骨干。
解放战争时期,中共广州组织领导人民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在广州国民党统治区内开辟了人民革命斗争的第二条战线。广州地下学联在这条战线上发挥了积极作用,为党在其他阶层中建立外围组织提供了经验、培养了骨干。1949年10月24日,即广州解放第10天,广州地下学联首次公开以广州市学联的名义在中大附中召开各校学生代表座谈会,介绍地下学联的战斗历程, 号召全市同学积极配合人民政府搞好广州的接管工作。1985年1月19日,中共中央组织部发布文件,承认地下学联成员自参加该组织之日起计算革命工龄,充分肯定其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和广州解放所作的历史贡献。
广州学生举行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示威大游行
5月开始,南京、上海、北平、天津、杭州等大城市学生“反饥饿、反内战”的斗争不断。5月20日,南京、上海、苏州、杭州等地16所专科以上学校5000多学生,不顾国民党政府刚颁布的 《维持社会秩序临时办法》 中关于禁止10人以上的请愿和游行示威的规定,乘参政会召开之际汇集南京,举行声势浩大的”反饥饿、反内战、挽救教育危机”大游行,并到国民大会堂向参政会请愿,遭到国民党政府的暴力镇压,重伤20多人,轻伤90多人, 28人被捕。同一天,天津学生也在反饥饿、反内战游行中遭到反动当局的残酷镇压,60多人受伤,20多人被捕。“五二〇血案”激起丫全国人民的义愤,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斗争怒火在国民党统治区迅速蔓延。5月23 11, 中共中央再次指出:“要灵活运用斗争策略,将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合法斗争与非法斗争既区别又结合,使群众沿着开辟蒋管区第二战场的方向前进。”
根据全国爱国民主运动蓬勃发展的形势和中共中央的指示,中共广州特派员钟明亲临中山大学与中大地下党负责人胡泽群秘密联系,向中山大学地下党组织和爱协发出指示,指出群众的觉悟程度和斗争情绪巳空前高涨,应坚决勇敢地领导群众进行斗争。据此,中大地下党组织决定迅速推动学生召开全校同学大会,选举产生公开的工作机构,打开局面,公开领导群众斗争。
5月24日上午,全体同学大会在体育馆举行。大会开始后,经反击国民党特务的捣乱破坏,选举产生了由45人组成的中山大学学生工作委员会,其中有中共党员和爱协会员15人,中共广州组织指派何锡全负责公开工作。大会通过了增加教育经费、提高学生生活待遇等10多条提案,决定立即罢课3天, 以抗议国民党当局在南京造成的血腥暴行,并决定响应平津等地同学提出的全国一致于6月2日举行示威游行的号召。消息传出后,广州各大中学校学生纷纷响应并准备行动。5月30日,中共广州组织获悉国民党当局正匆忙布置镇压学生游行的情报,认为举行游行条件已完全成熟,应坚决行动,似要让当局措手不及,于是决定“提前闪击”,将游行示威4期改在5月31 4举行。这一决定在5月30日晚11时全校文艺晚会结束时,由工作委员会代表张承衮宣布,全体同学以热烈掌声通过。
5月31日清晨,中山大学学生2000多人在石牌校园孙中山铜像前庄严宣誓:“我们不怕风,不怕雨,不怕暴风雨的来临,为了反对内战,要求和平, 为了反对饥饿,要求温饱,为了反对压迫,要求民主,我们接受任何的牺牲!”然后步行到中大附中平山堂,汇集中大附中、中华文化学院和其他大中院校学生,组成3000多人的队伍出发游行。游行队伍高举”中山大学学生挽救教育危机暨反饥饿反内战示威大游行”的巨幅横额,向永汉路、高第街、维新路、一德路进发。学生们举着各式各样的宣传标语和巨幅漫画,沿途高呼“反对内战,反对饥饿!”“反对征兵征粮,要求民主自由!”等口号。当队伍进入长堤时,突然遭到100多名早巳纠集埋伏在那里,身穿黑胶绸的暴徒袭击,他们使用铁棍、竹竿向赤手空拳的学生袭击。学生被打至重伤者20 多人,轻伤百多人,导致血流遍地。胡泽群取过游行队伍大旗竹竿,高呼:“打死那些暴徒!我们反攻呀!”率同学们奋起反击。路旁的工人和商店伙计目睹不平,纷纷把扁担木棍丢给游行学生作自卫武器。在学生的英勇反击下,暴徒四散逃走,队伍继续前进。游行队伍途经中央银行和海珠路口时,又受暴徒袭击,但学生们这次早有准备,击退暴徒。为避免重大损失,游行队伍调整游行路线提前撤回,并沿途声讨国民党当局的血腥罪行。这次声势浩大的学生示威游行,史称“五卅一运动”。
游行的学生离开市区后,军警包围了中大附中平山堂,当晚又拦截中大校车,共捕去学生和巿民、乡民48人。当天午夜,当局又出动2000多名军警包围中山大学校园,在各主要路口和学生宿舍门口架起机关枪,然后按“黑名单”挨家挨户搜査,捕去梅龚彬、彭芳草、章导教授等10名师生。与此同时,在广州巿内,由章导教授主办的《每日论坛报》报社也遭封闭。6 月初,国民党广州巿党部追使中山大学解聘梅龚彬、钟敬文、朱智贤等6名知名进歩教授。
中山大学师生被迫害的一连串事件发生之后,为对国民党当局表示抗议,中山大学师生愤怒地在孙中山铜像前宣读《六法千古》祭文,烧毁了数百本国民党政府的《六法全书》。在中共广州组织领导下,全巿掀起了营救被捕师生的公开活动,一些教师和家长也参加了营救,迫使当局陆续释放了被捕师生。斗争一直持续到6月中旬。6月15日,中山大学学生工作委员会召开全校学生大会,通过结束罢课、参加学校期终考试的决议,至此,五坩一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告一段落。
中共广州组织编印的《血债》发行
8月,为纪念广州五卅一学生运动,中山大学学生工作委员会编印的《血债》在香港出版。其中刊载了《五卅一反饥饿反内战运动总结》、《二十五天工作总结》以及描述运动重要历程的《南中国的求生怒火》、罢课宣言、示威大游行宣言、告社会人士书等重要文件,还发表了全国各界声援五卅一运动的慰问信19封,刊载了全国反饥饿反内战运动大事记,刊出了反饥饿反内战大游行的照片。《血债》共印行2000册,大部分秘密运送回广州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