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正月初七日,是谓之“人日”。东方朔的《占书》记载:“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豕、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其日晴,所主之物育,阴则灾。”余正燮的《癸巳存稿》记述:“东方朔始置人日”,由此可见人日的习俗,是始于汉代。东方朔假托上天生万物,在岁首的八天内,降生了六畜和人及谷。
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说:“正月七日为人日,以七种菜(一般是用芹菜、蒜、葱子、生菜、韭菜,另外加上鱼、肉一锅煮熟),一家团聚来吃”。又“剪彩为人,或镂以金箔为人,帖屏风上,亦戴之以头鬓,并造花胜以相遗,登高赋诗”。而“造花胜以相遗”的习俗,根据《东京梦华录》一书说:“立春日,自郎官御史以上,皆赐春幡胜,入贺讫,戴归私第。又士大夫家,剪彩为春幡,或缀于花枝之下,或剪为春蝶、春钱、春胜以为戏。东坡立春日,亦簪幡胜,过子由,诸子侄笑指云:伯伯亦簪花胜耶”。可见此习俗,先由权贵兴起,而又传到民间,并由立春日而推迟到人日矣。至于“登高赋诗”,作家欧阳山在《三家巷》小说中,亦有叙述说:那天(人日)一早,医科大学生杨承辉和区苏等人去旅行,他们会齐了周炳、区桃、何守义等大班人,朝小北门外走去,目标是凤凰台山。到了山上,投票选举了最美丽姑娘做“人日”皇后,她就是区桃。那皇后,专管游山,到哪里,呆多久,分配食物,都归区桃管。不过他们只是登了高,没有赋诗。
由“登高赋诗”又发展到游花园的习俗,是在唐代开始的。唐代经济空前发达,都城长安,遍植奇花异卉,吸引不少游人的光临,根据《蓬窗续录》一书记载:唐进士会同年,于此豪客园户,争以名花布道上,进士乘马盛服鲜制,推同年俊少者为“探花使”,故白居易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开元天宝遗事》也有记述:“长安贵家子弟,每至春时游宴,供帐于园圃中,随行载以油幕,或遇阴雨,以幕覆之,尽欢而归。”因此,便引起了群众的效法。故此书又记述:“长安士女游春野步,遇名花则设席藉草,以红裙递相插挂,以为宴幄。”这情景和我们的野外露营是差不多了。
根据《西湖志》:“杭州寿安坊俗称官巷,宋时谓之花市,亦曰花圃。盖汴京寿安山多花园,春时赏宴,争华兢侈,锦簇绣围,移都后(南迁临安),以花市比之,故仍称寿安坊,今两岸多卖花之家,亦遗俗也。”
广州市花地,地处白鹅潭畔,大通港侧,花园之经营,明清时也是十分繁盛的。在1922年广州出版的《歌谣》周刊中,也登刊有这件事:“初七是人日,广州人多到花地去逛逛。”台湾出版的娄子匡《新年风俗志》云:“逛花地,初七是‘人日’,那天,广州西南隅有一处地方叫花地,很多人都要跑到那边玩。”娄子匡是中山大学早期的民俗学会会员。由此可略知广州人在“人日”游花地之风俗。